冰殿偏室的门被推开时，暖意先一步涌了出来。
凌夜跟着冰神走进来，才发现这里和正殿截然不同 —— 没有林立的冰晶柱，也没有那股压人的冷意，墙角的暖炉里燃着松木，橘色火焰跳动着，把周围的冰墙都映得柔和了些。
暖炉旁的矮桌上，放着个白瓷碟。
碟子里盛着细碎的糖霜，颗粒晶莹，是至冬特有的点心配料，刚才进来时，还看到侍女端着茶具匆匆离开。
“坐。”
冰神走到暖炉边，没有像正殿那样端坐高位，只是随意地靠在桌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
凌夜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忍不住又扫过那碟糖霜 —— 这场景太过生活化，和他印象中 “冷酷神明” 的形象完全不符，反倒像普通人家的待客之地。
“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托你去做。”
冰神开口，声音比在正殿时低了些，少了几分威严，多了点私密感，“要证明沙漏的预警，光等魔物来不行，得先找到它们的源头。”
凌夜点头，这和他想的一样。
三日后的围城预警如果是真的，提前找到源头，才能更有把握应对。
“魔物的踪迹，或许在‘壁炉之家’能找到线索。”
冰神继续说，指尖指向窗外，“那是阿蕾奇诺负责的地方，收养了不少孤儿。
最近雪山雪灾过后，孩子们常去山脚下采药，换些生活用品 —— 他们或许见过异常。”
“壁炉之家？”
凌夜愣了一下，他没听过这个名字，“阿蕾奇诺…… 是执行官？”
“第西席，‘仆人’。”
冰神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悄悄观察着凌夜的反应，“她对壁炉之家的孩子看得很重，你去了之后，别太张扬，先打听清楚情况。”
凌夜记在心里，刚想点头，就见冰神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羊皮纸。
纸页边缘有些毛糙，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还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壁炉之家的位置。
“这是密令。”
冰神把羊皮纸递过来，指尖触到凌夜的手时，轻轻顿了一下，又很快收回，“拿着它，阿蕾奇诺会给你通行的权限。
但记住，除了找魔物线索，别提其他的 —— 尤其是沙漏。”
凌夜接过密令，指尖触到微凉的纸页，突然觉得掌心又开始发烫。
是沙漏。
他低头看去，掌心的沙漏又泛起了淡蓝色的光，里面的光点不再是零散的颤动，而是顺着 “沙道” 缓缓流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这沙漏……” 冰神的目光也落在沙漏上，眼神变得复杂，有好奇，有郑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凌夜摇头：“穿越过来时就有了，只知道它会在特定时候发烫。”
“它和坎瑞亚有关。”
冰神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具体的我现在不能多说，但你要记住，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 尤其是博士，或者丑角。”
“坎瑞亚？”
凌夜心里一震，这个名字他在穿越前查过，是提瓦特历史上被天理覆灭的国度，神秘又充满谜团。
就在 “坎瑞亚” 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掌心的沙漏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
不是之前的微弱震动，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核心，淡蓝色的光瞬间亮了几分，连带着凌夜的手腕都跟着发麻。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沙漏的光才渐渐暗下去，只留下一点余温。
冰神看到这一幕，眼神更沉了：“你看，它在回应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不让你声张的原因 —— 坎瑞亚的秘密，对提瓦特来说，太危险了。”
凌夜握紧密令，心里泛起无数疑问。
沙漏和坎瑞亚的关联，冰神对这件事的郑重，还有博士、丑角这些执行官的名字…… 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绕在他心头。
“我知道了。”
凌夜抬起头，语气坚定，“我会先去壁炉之家，找到魔物源头，也会守住沙漏的秘密。”
冰神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转身走向门口：“去吧，有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暖炉里的火还能烧一会儿，要是冷，能再待会儿。”
凌夜刚想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之前的侍女，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茶。
她脚步放得很轻，走进来后先给冰神递了一杯，再走到凌夜身边，弯腰放下茶杯时，突然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飞快地塞到凌夜手里。
“大人，这是女皇特意让厨房备的糖霜。”
侍女的声音压得很低，嘴唇几乎不动，“她说您刚到至冬，身子还没适应，吃点甜的能暖身。
您收好了，别让其他人看见。”
凌夜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油纸包。
纸包很轻，能摸到里面细碎的糖粒，还带着点温热，应该是刚从厨房拿出来的。
他抬头想道谢，侍女己经端着托盘退到了门口，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就跟着冰神离开了，只留下暖炉里的火焰，还在安静地跳动。
凌夜捏着油纸包，又看了看手里的密令，还有掌心渐渐冷却的沙漏，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冰之女皇，这位传说中冷酷、野心勃勃的神明，刚才在偏室里，会特意提醒他暖炉能取暖，会让侍女悄悄给他带糖霜…… 和正殿里那个说 “至冬不需要没用的人” 的陛下，简首像两个人。
他把密令折好，放进怀里，又小心翼翼地把油纸包揣进另一个口袋 —— 糖霜的温热透过纸包传过来，驱散了不少寒意。
沙漏的蓝光己经完全消失了，但刚才听到 “坎瑞亚” 时的震动，还清晰地留在掌心。
壁炉之家，阿蕾奇诺，雪山采药的孤儿，还有坎瑞亚的秘密……凌夜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飘着的雪粒。
三日后的魔物围城，能不能提前找到线索，就看这次去壁炉之家的收获了。
他握紧拳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暖炉里的火还在烧，白瓷碟里的糖霜依旧晶莹，但偏室里己经没有了之前的暖意 —— 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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