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在晨光中漂浮，街道像一张被猫抓烂的床单，脏乱而扭曲。
三个人沿着半塌的天桥缓步前进——林楠在前，脚步轻快，挥着一只用废弃电线拧成的“毒雾探测鞭”，每走一步都要像舞台小品里那样夸张地左右挥舞两下。
他的口罩上涂着一抹猩红的搞怪笑脸。
钱大勇在最后，背着超大容量的登山包，胳膊像两根承重梁，喘气却像一头准备登顶的牦牛；赵月彤夹在两人中间，神色不耐，却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空气质量探测仪，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
“楠哥，下一个左转吧，”赵月彤冷冷开口，“那边的数据低一点，希望只是耗电快，不是坏了。”
“收到。”
林楠猛地回头，眨眼，竖起大拇指。
“谢谢收看，理性医生的《废土生存小贴士》第三期播出。”
赵月彤白了他一眼，手指掐紧探测仪。
“再废话破阵子我就把这个插你嘴里。”
钱大勇一边扛包一边乐呵：“插嘴？
这词儿不错啊楠哥，你现在的笑点真是……比病毒还干。”
林楠摇头晃脑表示抗议，毒雾探测鞭不小心抽在旁边一扇生锈的钛合金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呲啦”。
门后面传来动静，伴着一声难辨是怪物还是幸存者的哀嚎。
三人瞬间绷紧神经。
赵月彤迅速将探测仪收入口袋，右手握住腰带上临时拼装的麻醉喷雾枪。
林楠给钱大勇使了个眼色，后者默契地卸下包，搬起一块盾牌一样的废铁——高举过头。
一切奉行丧尸片里的“三秒无声切换”：刚才还在嘻嘻哈哈，一眨眼都紧张得像搬砖工考试。
门缝里，一双幽绿的光点突然亮起。
那不是人的眼睛，更像是夜行小兽的反光，但光线阴邪，混杂着“不如首接死掉算了吧”的绝望。
林楠后退半步，轻声道：“大勇，见义勇为的时刻到了。
有请超人先生。”
钱大勇悄悄挺胸，深吸气，脸上的表情在紧张和兴奋之间来回跳跃——他喜欢“登场”这种戏码。
林楠压低嗓音：“目标不明，优先保护赵医生。
祝你好运。”
钱大勇隔着盾牌低吼：“放心，我不会让任何垃圾伤到我的小伙伴！”
赵月彤嘴角抽了抽。
不等他们再废话，那扇门自己砰地一声推开。
冲出来的却是一头变异的田鼠，牙齿发黄，毛发像反复风干还未成功的海带。
它速度极快，刹那间冲向赵月彤手里的背包。
“它要抢食物！”
林楠立刻大叫。
钱大勇动作比脑子还快，把盾牌往地上一扔——正好堵在地面通道上。
田鼠惨叫一声，被弹飞撞在墙上。
赵月彤反应同样敏捷，一脚踏住田鼠脑袋，利索地用麻醉喷雾对着它鼻孔就是一喷。
“真专业，”林楠忍不住挑眉道，“下次杀鸡记得提前预约我，看热闹也得排队。”
赵月彤瞥了他一眼，淡定开口：“田鼠蛋白含量不低。
收着吧。”
钱大勇：“它真的是田鼠吗？
我小时候见的田鼠没这么大。
楠哥你说这玩意儿下锅得炖多久？”
林楠一本正经：“这种突变种一般建议清蒸，毒素容易挥发。
食谱源于我爸——抱歉，那会儿我爸还没变异。”
一阵短促的笑声散开，几人情绪竟缓和下来。
林楠用布袋把田鼠绑起来，挂在钱大勇包上。
“新鲜午餐，随手可得，咱们集结废土生物图鉴第一条‘田喷鼠’。
奖励你一顿肉食。”
钱大勇得意洋洋背起包——没想刚一转身，又是一阵响动。
这回是在废弃商场的门厅内。
商场半塌，仅剩的几个大理石柱矗立在厚厚的毒雾里，像一整队滑稽的西餐餐具。
“别放松，可能还有别的。”
赵月彤本能拉紧林楠的袖子，“设备显示这块区域有生物活动，至少两只以上。”
林楠一边抠口罩边走，嘟囔：“有没毒的面包也挺好，省得天天啃压缩饼干。
要不咱们里应外合？”
钱大勇举拳：“交给我吧，再来十只田喷鼠我也不怕！”
赵月彤一脸深意：“你能不能不立flag？”
商场内的回声里，突然蹦出两个黑影，高举着一袋袋看似零食的东西。
这伙人衣服上印着夸张的狼头标志，一看就是对面的幸存者小团体。
双方隔着大理石柱彼此僵持，空气仿佛凝固成被人反复嚼过的口香糖。
林楠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仍带着半点戏谑：“朋友们，这袋辣条我己经惦记两天了。”
对方，其中一名瘦高个露出一口血牙，大笑道：“辣条？
兄弟，末日了，还惦记这俗物，不如跟我们打一架，赢家全拿！”
赵月彤踢踏两步走上前，语气比毒雾还呛：“打一架？
行啊，你们人少嘴快还是打不过我们体力担当。”
钱大勇闻言，肌肉立刻开始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说好了啊，输了辣条归我们，赢了……我们把田喷鼠也让你们一半！”
对方显然也饿疯了，或者说——人性在废土就是这么荒唐唯利。
双方僵持之下，局势一触即发。
林楠这时挥动探测鞭当裁判，一本正经宣布：“废墟幸存者友谊第一届食品争夺赛，开始！
唯一规则——不准打脸，脸己经不值钱了，大家都有熊猫眼。”
双方你来我往，扔出了剩下的几块砖头和一只发霉的薯片袋，最终钱大勇猛冲一记“肩部冲击”，险些把对方的“狼头队”带头大哥撞进了一堆烂沙发。
林楠左右闪躲，抖着冷笑话分散对方注意力。
赵月彤干脆用麻醉喷雾“友情赠送”给了一个冲过来的狼头小弟——那人倒地后居然打着呼噜，连队友都尴尬地停下了一秒。
最后，林楠团队用“拖鞋投掷法”赢得圩场，把最后一袋辣条和半包发霉薯片收入囊中。
对方抹着鼻血不甘离开，扔下一句：“下次再来挑战你们‘毒雾小丑队’！”
钱大勇靠在墙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赢啦！
终于可以吃点辣的了！
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学会做饭？”
赵月彤拍了拍他的膝盖，递上破碎包装的薯片。
“恭喜你，厨师证还有很远，先把这黑暗料理升级版薯片试试。”
林楠拆开辣条，递给大家，每人一根。
他抬头望向淡薄的晨光，毒雾仍然浓厚，却让人竟觉得有点温暖。
三个人静静咀嚼起废土“盛宴”，空气里全是不合时宜的辣味和彼此交换的怪异笑声。
街头远处窜过一道身影——熟悉的狼头印花，在迷雾尽头若隐若现。
林楠收起冷笑，低声道：“看来强权阵营的路数，得提前研究研究。”
赵月彤轻轻把探测仪递给林楠，声音柔和了分：“小心点。
别让乐观蒙蔽你的判断。”
钱大勇把剩下的田鼠鼓囊囊塞进包里，咧嘴一笑：“怕啥？
我们这‘毒雾小丑队’，谁都扛得住！”
太阳终于从废墟边缘升起，一缕稀薄的光线照进满是裂缝的商场大厅。
几道身影在荒诞与压抑之中缓步前行，又向下一个未知展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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