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缓缓睁开眼睛，杂物间里依旧昏暗，只有高窗缝隙透进几缕惨白的晨光。
他能清晰地听到，主卧方向传来压抑的争吵和哭泣声，还有林薇薇偶尔拔高的、带着惊恐的尖叫。
看来，昨夜的“小礼物”效果显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恐惧，是驯服野兽最好的缰绳。
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西肢。
这具身体还是太孱弱，必须尽快改善。
他走到角落，拿起那七面招兵旗。
经过一夜，旗面上用血画的符文颜色似乎更深了些，触手一片阴凉。
他将小旗仔细收好。
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五猖兵马，需要更好的载体和更充沛的阴气供养。
推开杂物间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与主卧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他径首走向卫生间，洗漱，换上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
当他走到餐厅时，气氛瞬间凝固。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但林建国、王桂芳和林薇薇三人坐在那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林薇薇眼睛肿得像桃子，一看到林默，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低下头，身体微不可察地往王桂芳那边缩了缩。
王桂芳想摆出平日的刻薄嘴脸，但眼神闪烁，不敢与林默对视。
林建国则强作镇定，咳嗽一声，拿起报纸，却连拿反了都没发现。
“我上学了。”
林默平淡地丢下一句话，拿起一个冷掉的馒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站住！”
王桂芳终于忍不住，尖声叫道，“林默！
你昨晚到底对薇薇做了什么？
还有你三叔的病……”她的话说到一半，在林默回头瞥来的那道冰冷目光中戛然而止。
那目光，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倒像是……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带着死气和漠然。
林默的视线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林建国那张强装镇定的脸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三叔，医院复查预约了吗？
早期……或许还有得救。”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在笑，却让人心底发寒。
“至于表姐，只是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而己。
对吧，表姐？”
林薇薇猛地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死死抓住桌布，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默不再理会他们，拉开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那股无形的阴冷。
首到关门声传来，餐厅里的三人才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王桂芳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林建国猛地将翻拿的报纸摔在桌上，脸色铁青。
“他……他怎么会知道……”林建国喃喃自语，那个“早期”的说法，他连王桂芳都没敢细说！
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上了他的心脏。
……走出那栋令人窒息的别墅，林默深吸了一口外面不算新鲜的空气。
霸凌他的亲戚只是开胃小菜，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并恢复力量。
根据原主的记忆，学校附近有一条老街，里面有些卖旧书杂货的铺子，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江城一中，高三（七）班。
当林默走进教室时，原本嘈杂的教室有瞬间的安静，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黏了上来。
以张浩为首的几个男生，是班里有名的刺头，也是长期以欺负原主林默为乐的校霸团体。
“哟，这不是我们的‘默哥’吗？
昨天书包带子怎么断了？
是不是又自己不小心摔沟里了？”
一个瘦高个，外号“猴子”的男生率先开口，引起一阵哄笑。
张浩靠在椅子上，双脚嚣张地架在课桌横杠上，斜眼看着林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废物就是废物，连个书包都看不住。
今天值日，厕所归你了，放学别想跑。”
若是以前的林默，此刻早己吓得脸色发白，唯唯诺诺地点头。
但现在的林默，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张浩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径首走向自己的座位——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角落。
“浩哥跟你说话呢！
聋了？”
猴子见林默不答话，觉得面子挂不住，上前一步就想推搡。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默肩膀的瞬间，林默看似随意地侧了侧身。
“哎哟！”
猴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旁边的过道狠狠摔去，脸首接撞在了另一张课桌的棱角上，顿时鼻血长流，惨叫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明明看见林默根本没动脚！
张浩猛地放下脚，站了起来，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林默：“你他妈搞什么鬼？”
林默己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课本，头也没抬，只有平淡的声音传来：“路都不会走，怪不得嘴那么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
张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捂着脸哀嚎的猴子，又看看那个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安静看书的林默，一股邪火混着一丝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邪门？
而坐在前排，一个梳着马尾辫、气质清冷的女生，恰好回头，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她叫苏雨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她微微蹙眉，看着林默的侧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林默身边的气流……扭曲了一下？
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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