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帮的勒索像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了赵桂斌一整天。
他心神不宁地摆弄着零件,效率比平时低了不少,好几次差点把还能用的部件当成废料拆解掉。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巴克斯晚上就会回来,他必须在此之前想到办法。
下午,他狠下心,挑了两个品相稍次的伺服电机,打算提前去一趟黑市。
虽然卖不上最好的价钱,但至少能换回一些信用点,或许能先应付一部分,让巴克斯再宽限几日。
就在他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时,角落里的阿黄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赵桂斌心里一紧,连忙跑过去。
只见阿黄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嘴边残留着一些呕吐物的痕迹,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它试图抬头看主人,但似乎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阿黄!
你怎么了?”
赵桂斌跪下来,小心地检查它的状况。
他很快注意到,旁边有一个被咬开的空罐子——那是他昨天从黑市商人那里换来的廉价营养膏,因为包装破损所以价格极低。
他本来打算自己吃的,但阿黄显然太饿,趁他不注意扒拉出来吃掉了。
赵桂斌拿起空罐,凑近闻了闻,一股极其轻微的、不正常的酸味刺入鼻腔。
过期了?
或者根本就是劣质变质的产品!
那个该死的奸商!
恐慌瞬间攫住了赵桂斌。
在冥河星,没有兽医,更没有宠物医院。
普通的伤病或许还能靠土方子熬过去,但食物中毒...“坚持住,阿黄,坚持住!”
他声音发颤,一把抱起虚弱无力的狗狗,冲进里间,将它平放在相对干净的垫子上。
他翻箱倒柜地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清水、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基础消炎药片、还有一小罐据说能解毒的苔藓粉末(另一个黑市骗局的可能性很大)。
他试图撬开阿黄的嘴喂点水和碾碎的消炎药,但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阿黄的体温在升高,呜咽声变得越来越微弱。
“不...不行...”赵桂斌看着陪伴自己度过无数孤独日夜的伙伴生命迹象逐渐流逝,感到一阵彻骨的无助和愤怒。
愤怒于黑市商人的无良,愤怒于铁手帮的压迫,更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需要药,真正的药。
但不是给他自己,而是给一只狗。
在黑市,这种东西价格高得离谱,而且通常只为那些帮派成员或者有钱的工头准备。
他手头那点准备卖掉伺服电机的钱,根本不够看。
就算现在立刻去黑市卖掉所有值钱零件,换来的钱也未必够买药,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阿黄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怎么办?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了那个“猛犸-III”的能源核心。
巴克斯想要它。
如果...如果他主动把这个交给巴克斯,能不能以此为条件,不仅抵掉那五十信用点的“管理费”,还能向他讨要一点药品?
巴克斯这种人,手里肯定有各种物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赵桂斌感到一阵恶心。
向勒索者低头,甚至还要乞求他的施舍?
而且,巴克斯真的会答应吗?
更大的可能是拿走核心,然后嘲笑他的天真,甚至因为他露怯而变本加厉。
可是...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的阿黄,赵桂斌的眼睛红了。
尊严和伙伴的生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猛地站起身,从暗格里拿出那个能源核心,又看了看垫子上奄奄一息的阿黄。
“等着我,阿黄。”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一定能弄到药回来。”
他拿起核心,又顺手将桌上那把自己改造的电击扳手别在后腰——并非指望它能对抗铁手帮,更多的是一种心理安慰。
最后看了一眼阿黄,他咬咬牙,冲出了维修屋,锁好门,朝着铁手帮常去的聚集点方向狂奔而去。
红色的沙尘拍打在他的脸上,风声在耳边呼啸。
赵桂斌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恐惧和一种模糊的、不愿深想的预感——这次低头,或许会开启更糟糕的未来。
但他没有回头路。
为了阿黄,他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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