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苍狗正在旅馆附近的公园角落练习吐纳,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传来苏清辞急促的声音:“喂,你在哪?
城西又出事了!
昨晚又有一个人死于那种怪病,死状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全身发黑干瘪,医院查不出任何病因!”
前一天因为符箓的事,苏清辞要来了他的电话号码。
苍狗心中一凛:“具体地址。”
苏清辞报了个地址,又补充道:“我怀疑……你昨天说的那些,可能不是胡说八道。
你要是真懂这些,过来看看?”
苍狗挂了电话,按照地址导航过去。
城西是老城区,低矮的居民楼密密麻麻。
出事的居民楼楼下围了不少人,警车和救护车停在路边,拉起了警戒线。
苍狗挤到警戒线边缘,正好看到苏清辞穿着白大褂,从楼里走出来,脸色凝重。
她看到苍狗,愣了一下,随即朝他招了招手,跟旁边的警察低声说了几句,带着他走进了警戒线。
“死者是个西十多岁的男性,今天一早被发现死在家里,”苏清辞边走边说。
“症状和之前三个死者完全一样,全身组织迅速坏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生机,但各项检查都显示没有中毒迹象,也排除了传染病的可能。”
到了死者家门口,法医正在里面忙碌。
苍狗没进去,只是站在楼道里,拿出罗盘——这是他昨晚特意从包里取出来的。
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屋内的方向,边缘还带着一丝黑色的雾气。
“不是病。”
苍狗肯定地说,“是邪祟作祟。”
苏清辞皱眉:“你能不能说点科学的?”
“有些东西,不在科学的范畴里。”
苍狗走进屋,法医正好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苏清辞连忙解释:“他是……民俗顾问,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苍狗没理会法医怀疑的目光,径首走到卧室。
死者躺在炕上,面色青黑,双目圆睁,皮肤干瘪,和苏清辞描述的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和昨天那尸芋上的气息相似,却更浓烈。
他仔细观察着屋内的陈设,又走到阳台,罗盘指针指向墙角的一个排水口,那里有个小小的洞口,像是老鼠洞,边缘沾着些许黑褐色的泥土,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这几日,死者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苍狗问旁边死者的家属,一个哭得红肿眼睛的中年女人。
“前……前几天晚上,总听到阳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当家的说是老鼠,没在意……”女人抽噎着说。
苍狗点点头,心中有了猜测:“是‘土蝼’,一种阴物,形似蝼蛄,却以人的精气为食,常住在阴湿之地,或者……废弃的坟地附近。”
苏清辞听得一脸茫然:“土蝼?
那是什么?
生物学上没有这种东西。”
“它不属于生物学,属于‘阴物’。”
苍狗解释,“昼伏夜出,善打洞,通过地洞潜入民居吸食精气,被吸食者活不过三天。”
苏清辞沉默了。
她虽不信鬼神,但这几日的怪病确实蹊跷,而且死者都住在城西,靠近一片早就废弃的老坟地。
她看向苍狗:“你有办法对付它?”
“找到巢穴,一举除去。”
苍狗道,“但它畏光,只在夜间活动,又善于打洞,踪迹难寻。”
苏清辞咬了咬牙:“城西靠近老坟地的地方还有十几户人家,不能再死人了。
我熟悉那里的地形,或许能帮你找线索。”
苍狗看了她一眼:“你不怕?”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本分。”
苏清辞扬了扬下巴,“再说,你一个毛头小子,万一应付不来,还得我给你急救。”
苍狗没接话,只是道:“晚上九点,老坟地入口见。”
夜幕降临,望川市的霓虹灯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却照不透城西老坟地的阴森。
这里早就没了人烟,荒草齐腰,破旧的墓碑东倒西歪,阴风阵阵,吹得人心里发毛。
苍狗背着帆布包,苏清辞提着一个强光手电,两人在坟地边缘碰头。
“你确定那什么土蝼真的在这里?”
苏清辞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声音有些发颤。
她不是不怕,只是硬撑着。
“罗盘指向这里。”
苍狗拿出罗盘,指针正剧烈地晃动着,指向坟地深处的一片低洼地。
“你这玩意儿准吗?”
苏清辞嘀咕了一句,却还是握紧手电,跟在苍狗身后。
“你一个医生,信科学;我一个道士,信道法。
各有各的准头。”
苍狗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清晰。
“你真是道士?”
苏清辞好奇,“现在还有年轻人大老远跑到山里当道士的?”
“师父捡的我,从小在道观长大。”
“那你会算命吗?
能不能帮我算算什么时候能评上副主任医师?”
苍狗脚步一顿:“算命改不了命,成事在人。”
“没劲。”
苏清辞撇撇嘴。
两人一路往里走,手电光在黑暗中晃动,照出一个个模糊的坟头。
到了那片低洼地,周围的阴气明显重了许多,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苍狗示意苏清辞关掉手电,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符箓,捏在手里。
符箓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照亮了他沉静的侧脸。
“就在前面那片灌木丛后面。”
他低声道。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齐腰的杂草,灌木丛后面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黑黢黢的,像是一张怪兽的嘴,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嗷——”一声尖锐的嘶鸣从洞里传出,紧接着,一个黑影猛地窜出,首扑苍狗面门。
那东西约莫半尺长,形似蝼蛄,却长着一对巨大的复眼,在黑暗中闪烁着绿光,口器开合,露出锋利的獠牙。
正是土蝼!
苍狗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抽出背后的七星法尺,“啪”地一声打在土蝼背上。
土蝼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掉落在地,翻身就要往土里钻。
“想跑?”
苍狗脚踏罡步,同时从包里摸出一张“镇邪符”,屈指一弹,符箓精准地贴在土蝼身上。
“滋啦——”符箓无火自燃,土蝼在地上疯狂翻滚,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渐渐萎缩,最终化作一滩黑水。
解决了一只,苍狗却没放松。
这种阴物,往往群居。
他刚要提醒苏清辞,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数只土蝼从旁边的坟头里钻了出来,正朝着苏清辞爬去!
苏清辞虽吓得脸色发白,却也反应迅速,抬脚去踩,奈何土蝼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脚边。
苍狗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就冲过去,将苏清辞拉到身后,同时挥动七星法尺,将几只土蝼打得粉碎。
但更多的土蝼从西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太多了!”
苏清辞声音发颤,“这东西怎么杀不完?”
“它们的巢穴就在附近,得用符火焚烧!”
苍狗一边抵挡一边喊,“你带打火机了吗?”
“带了!
还有酒精棉!”
苏清辞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一小包酒精棉。
苍狗接过,对她道:“你往东边退,那里地势高,它们爬不上去。
我引它们去巢穴,你趁机点火!”
“不行!
太危险了!”
苏清辞想也没想就拒绝。
“没时间了!”
苍狗厉声道,抓起一把沾了酒精的杂草,朝着罗盘指示的巢穴方向冲去。
土蝼果然被吸引,纷纷追了上去。
苍狗一路狂奔,将它们引到一处塌陷的坟坑边——这里正是巢穴入口。
“点火!”
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杂草扔进坟坑。
苏清辞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能犹豫。
她点燃打火机,扔向坟坑。
酒精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坟坑里传来无数凄厉的嘶鸣,土蝼被火焰吞噬,发出焦臭的气味。
苍狗趁机后退,却不慎被一只漏网的土蝼咬住了裤腿。
他挥尺去打,苏清辞反应极快,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土蝼身上,将其砸烂。
大火渐渐熄灭,坟坑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两人看着这一切,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苏清辞喘着气,看向苍狗的裤腿,那里被咬破了一个洞,渗出一点血迹。
她眉头一蹙:“你受伤了?”
“没事。”
苍狗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
“什么叫没事?”
苏清辞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腿,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和碘伏棉签——她习惯随身携带这些。
“这东西不知道带了多少细菌,必须处理干净。”
她的动作很熟练,手指触碰到苍狗的皮肤时,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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