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像疯长的细菌一样，在细胞都市的早晨戳破所有宁静。
玻璃实验室的墙体震颤着，窗外灰色的云层涌动着诡异的蓝光，仿佛空气本身都在预感什么不妙——朱里安一巴掌拍在终端屏上，满脸不耐。
“要不是你昨晚点的‘孢子烧烤’作怪，现在肯定安分得多！”
他愤愤嘀咕。
杜姆掀开一角窗帘，看到下方街道涌动着一团团灰褐色。
“烧烤没那么大威力，唐突扩散的变异因子才值得担心。”
他随口接茬，却带着他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的冷幽默。
芭芭拉蹦上操作台，两只戴了粉绿指套的手乱挥：“都别吵了！
警报是‘变异鼠侵袭码’，危险指数西颗牙，你们最好现在就系好命。”
鼠群滚滚如潮，城市管网里发出刺耳咬噬声，噼啪作响。
杜姆感觉到脚下地面发烫，像有电流在毛细血管里奔腾而过。
阿鲁哈出现在门口，背影笼罩着奇异的紫黑纹理，他一言不发，冷冷地望向窗外——但微微扬起的嘴角，证明他兴致勃勃。
“我们是去灭鼠，还是去做活体样本？”
阿鲁哈语调低沉，眼神却闪烁着非人的期待。
朱里安耸耸肩膀：“别逞能了，实验体先生。
愿你今晚还能剩下半条命和一只原装耳朵。”
芭芭拉一头扎进储备柜，翻找着什么，身后拖出一长排怪异瓶子和一个像鼠窝一样的音频发生器，“这批鼠可不是去年那群靠鳞片吓唬人的杂牌军。
它们己经学会同步变异，传说昨晚有只在月光下长出了人类手指。”
杜姆蹲下，捡起一团还在蠕动的布块，熟练地按住变异脉络点：“人体蜕变元素——城市的污水系统又变成了基因游乐场。”
他轻声调侃，却立刻与芭芭拉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警报声骤然转为断续，都市广播里的女声掺杂着机械失真：“各协作小队即刻前往D区废弃地下轨道，变异活动己突破临界值。”
朱里安抢先一步挑起小队徽章，甩在桌上：“组队有三分钟，之后谁掉队就自己和鼠窝捉迷藏。”
阿鲁哈无声地拉紧实验服袖口，芭芭拉甩出音频发生器，杜姆则快速扫视工具箱，在慌乱中掏出一支灌装的‘逆向突触胶’和一只自制磁场灯。
队员们还未来得及唏嘘，一阵低频颤音自脚下传来。
地板因砸击而震动，灰尘在废旧气管里舞蹈，城市地下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杜姆一闪身，半蹲在最前，逐个点名：“朱里安——甩下你那副嘴脸，多留点精力给下水道。
芭芭拉，屏蔽通讯别关掉，小心非鼠类夹杂。”
“阿鲁哈，别让你那几根刺挡在我们前面，万一鼠群要用社交方式袭击你。”
芭芭拉拿手指弹他肩膀。
朱里安反击：“你就靠和鼠讲悄悄话？
它们还没进化出懂你的语气吧？”
“可别急着笑。”
芭芭拉抢过杜姆肩上的磁场灯，把音频发生器塞进口袋，“这些鼠怕光，外加声音控制。
今晚要是谁被咬断小拇指，就别赖我。”
穿过生物研究所后侧的外围金属门，队伍像维生体细胞般钻进迷宫般的管廊。
褪色警示牌尽头的暗门旁，一只普通鼠骨骼错位漂浮在半空，变成了毛茸茸的电子信号接收器。
芭芭拉按下音频发生器，一阵低哨响起，鼠群如约而至——它们的眼睛发着微蓝的电光，轮廓变得诡异。
一只体型异常膨胀的头鼠领着队伍，背上的肉瘤不断跳动。
它站定在废轨中央，张开十指状的爪子，不断敲击铁轨，发出异常信息素。
朱里安凑近嘴巴，小声嘟囔：“都市进化版老鼠会，这群玩意儿说不定比某些人还聪明。”
杜姆侧身，扭开逆向突触胶瓶盖，溅出一团微光。
“磁场灯准备，芭芭拉，集中能量频率。”
芭芭拉高高举起音频发生器，杜姆点亮磁场灯，流光沿铁轨蔓延。
鼠群暂时停滞，头鼠却突然仰头尖叫，发出破碎人声：“进化——需求——资源！”
阿鲁哈自觉站在前方，全身皮肤短暂转化成半透明状态，主动吸引变异鼠注意力。
朱里安蹲低身体，警惕地盯着边缘，随时准备应变。
突然，废弃铁轨底下一只手般的尾巴猛地袭来，抽中芭芭拉的脚踝。
她痛得首蹦，音频器险些掉地，但机敏地反手击在鼠群头领的脑袋上。
磁场灯猛然爆闪，鼠群集体抽搐。
杜姆适时拍出逆向胶，将带有诱变成分的液体甩在头鼠身上，蓝光骤然收缩、头鼠发出诡异的低鸣。
鼠群似乎进入短暂分裂状态，多只变异鼠开始试图吞噬自己同类。
阿鲁哈抱起芭芭拉，将她拖出鼠群合围区，朱里安则迅速用小型终端锁定剩余鼠群扑击路线。
杜姆擦着汗，微笑着总结：“科学、魔法、朋克伦理，一场老鼠进化剧还缺点导演。”
芭芭拉喘着气坐到墙角，拍了拍阿鲁哈的手臂，露出个顽皮鬼脸：“下次你当诱饵，我负责指挥音乐会。”
朱里安一边收拾散乱工具，一边嘴上不饶人：“有空你们去养鼠吧，别总让我替你收尸。”
队員们在废轨边小结战果，杜姆取出随身生物采样袋，小心翼翼地拣起变异鼠残骸。
“进化权争夺，谁都没赢，只有这群老鼠在搞社会实验。”
阿鲁哈略带讽刺地哼笑一声：“也许它们比我们更懂城市法则。”
芭芭拉看着变异鼠尸身逐渐消散成孢子云，神情难得凝重：“这些鼠没那么简单，进化流派背后肯定有人操控。”
杜姆将采样袋封好，凝望管廊深处。
警报声己止，空气中却残留着未解的谜团。
远处，细胞都市的灯火如菌丝蔓延，团队的脚步又一次踏进未知。
他们彼此交换一个短促、疲惫却莫名兴奋的笑容——前方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变异，只等下一轮风暴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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