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城里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
"楚云天仰起头问道，瞳孔里充满对未知的向往。
张叔哈哈大笑，用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小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过记住，进了城可不比村里，不可以胡来，没学到本事就好好锻炼，学到本事了，也要多留点心眼，这不是村里，可以随便打架，自个好好学本事，切记心性要好，不可莽撞。
"“叔，常年与武馆有点小买卖，这次托人关系，把你安排进去，可要好好给叔婶还有你娘亲争气..驾!...。”
马车越过一个又一个山丘，眼前的景象让楚云天惊讶，一道灰黑色的城墙如巨龙般蜿蜒盘踞，高耸的城门楼上旌旗招展，城门前人流如织，挑担的货郎、骑马的商旅、推车的农夫，交织成一幅楚云天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这就是青云镇？
"少年的声音充满兴奋。
张叔看着楚云天瞪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嘴巴，不由得心生怜爱："这才刚到城门口呢，里面更热闹呢。
"随着人流穿过城门，楚云天感觉自己眼花缭乱。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的彩缎在阳光下泛着华丽的光泽，药铺门口悬挂的干草药散发着浓郁香气，酒楼二层飘来的饭菜香让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最让他震惊的是那些衣着光鲜的城里人。
女子们穿着绣花长裙，发髻上簪着闪闪发亮的银饰；男人们或着长衫或穿短袍，腰间挂着各式玉佩香囊。
相比之下，他身上这件张叔的旧衣服显得格外寒酸。
“到了，等叔一会，叔安置好马车就带你去武馆..走吧”。
叔，城西马厩这边也好热闹，楚云天兴奋的说道。
"别东张西望的，跟紧我。
"张叔拽了拽少年的袖子。”
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上方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威远武馆"匾额，两侧的石狮威风凛凛。
门前的空地上，几十名身着统一服装的弟子正在练习拳法，呼喝声此起彼伏。
少年下意识攥紧包袱，粗布衣衫下的肌肉绷紧，额角未愈的伤疤隐隐作痛。
"这就是...改变命运的地方么？
"他在心中默念，喉结滚动。
张叔粗糙的大手按在他肩上，铁匠常年打铁的老茧透过单薄布料传来温度。
"记住，多看少说。
"张叔压低声音，"武馆不比村里，这是规矩”"哟，这不是张铁匠吗？
"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楚云天抬眼，看见个短须男子倚在门框上，腰间黄铜算盘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少年本能地后退半步，这人走路时脚尖点地，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王管事。
"张叔抱拳，从怀里摸出个粗布钱袋，"这是说好的...""行了行了。
"钱袋在空中划出弧线，被短须男子一把抄住。
他掂了掂分量，三角眼斜睨楚云天，"就这细胳膊细腿？
怕是连水缸都挑不动吧？
"楚云天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
血腥味在舌尖漫开时，他看见自己映在铜门钉上的影子，乱发下是一双狼一般发亮的眼睛。
"我能干。
"少年声音比想象中嘶哑，"在村里每天砍三担柴。
"王管事突然伸手捏他臂膀。
楚云天浑身绷紧，却站着没动。
那只手像铁钳般掐进皮肉，他听见对方鼻腔里挤出声冷哼。
"带去杂役院。
"短须男子甩袖转身。
"张叔，微笑道，麻烦了，王管事，说罢转身看了一眼楚云天便姗姗离开。
跨过门槛的刹那，楚云天回头。
张叔站在晨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少年突然想起离村时母亲枯瘦的手指，那截露在外的腕骨瘦的刺眼。
杂役院的石板地缝里，楚云天望着缝隙里长年的血垢，“武馆，江湖，修仙，我想守护我爱的人，..”。
楚云天跪在井台边洗漱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窃笑。
三个膀大腰圆的杂役围过来，为首的脸上有道蜈蚣状疤痕。
"新来的？
"疤脸踢翻水桶，"知道规矩吗？
"冷水洒透草鞋，楚云天盯着洒落的水，倒映那是张疤痕的脸，眉骨上的伤痕像道朱砂勾勒的剑纹。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忍着，”楚云天没有说话。
"我在问你话！
"疤脸揪住他衣领。
少年瞳孔骤缩。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手成爪扣住对方手腕命门。
这是他在山上抓野兔练出的本事，五指如铁钩般嵌入筋肉。
"啊！
"疤脸惨叫松手。
楚云天趁机滚到晾衣架旁，抄起根洗衣棒。
三个杂役愣在原地，这个瘦弱少年此刻像头炸毛的幼豹，湿发贴在瓷白脸颊，衬得那双凤眼愈发渗人。
"都住手！
"王玲玲的嗓音传来。
楚云天转头时，洗衣棒"咣当"落地。
少女一袭鹅黄劲装立在门下，发间银铃随步伐叮咚作响。
晨光为她轮廓镀上金边，腰间软剑缠着十二股金丝绦，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
楚云天突然不会呼吸了，他看见对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蝴蝶停驻在白玉兰花瓣。
"大、大小姐！
"杂役们扑通跪倒。
少女却径首走到楚云天跟前。
她闻见淡淡的沉水香，混着初晨露水的味道。
少年下意识转过头去，。
"你的眼睛很漂亮。
"少女忽然说。
楚云天耳根红通。
"像..."她偏头思索，"。
杂役院里静得能听见梧桐叶落。
楚云天发现少女右眼角有粒朱砂痣，随着笑意漾成小小漩涡。
他喉结动了动。
"玲玲！”。
"大师兄？
"被称作大师兄的男人转身刹那，楚云天看清他鹰钩鼻上的旧伤。
那是道横贯鼻梁的刀疤，让这张脸显出几分狰狞。
"杂役也配首视大小姐？
"男人冷笑，铁靴碾住楚云天撑地的手指，"赵铁鹰最讨厌没规矩的..."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楚云天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嘴唇。
不能哭喊，不能示弱，这是他在村里挨打时学会的道理。
血丝顺着嘴角滑下，他突然笑了。
赵铁鹰怔住。
这个满脸血污的少年笑起来时，竟有种玉石俱裂的惊艳。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灼人，像淬了火的刀锋。
"够了！
"王玲玲闪身插入两人之间。
楚云天看见她绣着缠枝纹的裙角扫过自己手背，比春风还轻。
少女腰牌在晃动中露出"威远"二字，金漆己经有些斑驳。
"他是我新收的剑童。
"少女声音突然冷下来，"有问题吗，大师兄？
"赵铁鹰腮帮鼓了鼓，最终退后两步："既然是师妹的人..."他弯腰凑到楚云天耳边，热气喷在少年带血的耳垂上，"小心点，小杂种。
"人群散去后，楚云天仍跪坐在井台边。
他搓洗着染血的衣角，脑子里全是王玲玲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
"给。”
素白手帕递到眼前。
楚云天抬头，望着那张脸，是侍女阿翠，圆脸上缀着几粒雀斑。
“快把脸洗干净，这里是武馆不比乡下，我也是乡下来的”"大小姐让我带你去换药。
"阿翠压低声音，"她从来不管杂役死活的...你真是剑童？
"楚云天洗净了脸转身对着阿翠说了一句谢谢。
“好看，...”，无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胸口躁动，脸颊枣红，不敢对视，“手帕拿着”轻声道。
楚云天茫然。
手帕上的胭脂香味幽幽飘来，他意识到这是王玲玲留下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 楚 云 天 ”阿翠对楚云天的话没有断过，只是在去内院药房的路上，楚云天只有本能的应答，满眼都是演武场上的招式。
七八个锦衣少年正在比试，剑光如雪片纷飞。
他脚步不自觉地慢了那些招式在他眼中自动拆解成基础动作，就像能看透溪流下的鹅卵石，更像想无意之间剑意生起印在脑海。
"别盯着看！
"阿翠拽他袖子，"那是亲传弟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