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妈骗了吗

陈德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个禽兽。

我跟我妈告状，我妈却给了我一巴掌，骂我不知好歹。

陈德知道了，他吹枕边风撺掇我妈把我送到他办的学校培训。

我在那所学校里遭受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后来，我死了。

我妈知道后，她疯了。

但陈德也没有好下场，他大概想不到自己最后会折在被他掌控的女人手里。

1

我死后变成一缕幽魂回到了我妈身边，看着她和那个害死我的男人蜜里调油。

此刻她正依偎在我那个继父陈德的怀里埋怨我。

这几次去看那个死丫头，都说她不想见我，真是越长大越没良心了。

我是校长你还担心什么，小雨不见人，说明在里面认真刻苦，一心只有学习了。

陈德眼里闪过冷光，却故作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我妈笑开了嘴，往陈德身上贴得更紧了些。

看着这一幕，我的灵魂冷得发抖。

我妈不知道陈德办的女子德训学校里头那些肮脏的勾当，在里面犯了错不给衣服穿都是轻的。

如果敢反抗，就会被关到禁闭室里。

我妈不知道那样的禁闭室有多黑。

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个男人在我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粗鄙的烙痕。

不知道我多少泥泞不堪的样子，被刻成光碟，收藏在陈德的保险柜里。

这些，我妈都不知道。

而我，再也没机会告诉她了……

早在我妈和陈德刚领证那会儿，我就发现了他禽兽的端倪。

2

一天夜里我渴了到客厅喝水，看到陈德鬼鬼祟祟地从主卧出来，去了自己女儿的房间。

随后，房间就隐隐约约地传出不正常的声响。

我好奇地靠近房间，透过没关好的门缝，黄晕的灯光下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平日里看起来文静柔弱的继妹陈琳赤条条地和陈德纠缠在了一起。

爸爸，你说要是后妈发现了该怎么办啊，她平时对我那么好，真可惜对不起她了。

你放心，每天晚上的安眠药下在牛奶里，分量都是管够的。你个小妖精，我是看你听话懂事才把你从学校里调到身边来。怎么，演我女儿演上瘾了?

陈德不复往日温润的模样，那一刻的他面色狰狞，像蜕了皮的野兽。

我被眼前的一幕和他们的谈话吓得退了好几步，又听到房间里头陈琳说:

那你怎么没给我那个好姐姐也下点药，被发现可就糟糕了。

此刻，我恍若有感，一抬头就对上了门缝里陈德偏头看过来的眼睛。

他勾着唇笑，声音很是愉悦:

怎么会?砧板上的鱼，不听话就只能任人宰割。

在我骤缩的瞳孔里，他像个恶魔。

他是故意让我知道的。

自那之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想找机会告诉我妈，可陈德总是跟得很紧。

终于在陈德出去办事，家里又没人的一个空档，我跟我妈说了。

结果我妈兜头就给了我一耳光。

你个不孝女，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像你陈叔这样做校长的人德高望重，对我温柔体贴，还不介意你这个拖油瓶的男人这么少，偏生你妈我就遇上了，你不能盼我点好

人家做丈夫的想我睡得安稳，每晚都给我送牛奶助眠，你却说人家下了药?

还有陈琳，从小就没有妈妈，从小到大都是陈德陪着睡的。人家做父亲的心疼女儿，半夜起来去看看怎么了?

你陈叔那么有责任心的一个男人，被你这样无根无据肮脏地臆想，你安的是什么心

……

那一刻，我妈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比她的耳光还让我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是啊，我没有证据。

而她可以自发地为这两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开脱，却不愿意听我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亲生女儿半句。

当晚，陈德回来后就进了我的房间。

3

陈德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点了一下扔到我面前。

手机里放着一段视频，里头正是我跟我妈告状的画面。

这个家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安上了监控。

陈德凑近我，在我耳边说话，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很好奇吗?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每时每刻、随时随地……

我听着恶魔低语，不寒而栗。

此刻陈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做戏的蝼蚁。

听说你早早就没了父亲，你一定很渴望父爱吧?作为你的继父，我有义务给你跟亲生女儿一样的爱护。那么，这场父慈女孝的戏就从今晚开始吧。

那个夜晚是我坠入深渊的开始，比我之后在女子德训学校里受过的任何苦难都深刻。

我大声呼痛却没人能救我，我妈早在陈德一杯体贴关怀的牛奶下睡得香甜。

那晚过后的某天，在饭桌上，我妈突然开腔。

小雨，我跟你陈叔商量过了，把你送去他办的女子德训学校。私立的环境不错，你陈叔还是校长，能照顾你。我是管不动你了，你进去学学规矩，冷静冷静，学乖了再接你回来。

我死后回想过，我妈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要是知道她再也接不回我了，会不会后悔?

可惜世界上没有假如，也没人卖后悔药。

我妈和陈德早就收拾好我的东西，不顾我的挣扎和求饶把我拽出家门，拽上车。

街坊领里都看到了我的反抗，但只有一道道好奇的打量。

之后我妈向所有人解释，这只是我厌学，押着我去上学罢了。

整个天地间只有我自己在呐喊和彷徨。

我就这样被送去了陈德办的女子德训学校，开始了人生里的第二段恶梦。

陈德是主犯，我妈成了帮凶。

4

女子德训学校里，规矩很多，每一条都精准地懂得如何折磨一个女性。

在这里平时的穿着只有两种，要么穿长袖长裤严实地遮挡着，要么被罚就什么都不能穿。

一开始我会反抗、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抓回去。

他们体罚人的法子从不在身上留伤，但我的身体却可以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到德训学校三个月，我没见过陈德。

直到我再次因为逃跑被罚，不仅陈德来了，一起的还有我妈。

那天我赤身裸体被绑着，关我的那间房里有一块巨大的玻璃窗，我妈就站在玻璃窗外面。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和她对视上了。

本来奄奄一息的我仿佛看到获救的曙光，拼命地呼喊和挣扎，嚎叫得自己都头疼欲裂。

身边的训导员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而我嗓子喊哑了我妈也没注意到我。

我就这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在外面和陈德谈笑风生，直到最后他们吻别，我都无人问津。

陈德在送走我妈后就进了我在的那间房。

我才知道，原来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间是隔音的，而玻璃也是单向玻璃。

我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从那天后，我就说不出话了。

我记得我用尽所有力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给陈德的。

我诅咒他多行不义必自毙，骂他不得好死。

陈德听了心情却格外舒朗，还叫人放了我好生照顾。

陈德说他不在乎，德训学校的背后是盘根错节的权财交易，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每个人手上都有把柄互相牵制着，早就拎不清了。

他很自信，觉得能扳倒这里的人大概还没出生。

这里每一个进来的女孩，都是他假扮好男人，像娶我妈那样去接盘别人的家庭诓进来的。

他洋洋自得，觉得自己是个无冕之王，说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会玩弄女人的男人了。

他说最近办学更加顺利，还得感谢我妈的支持。

是了，我妈是个大名鼎鼎的交际花，长袖善舞，多年游走在各类大人物之间。

为了陈德那份虚假的爱，她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那样，把自己的资源献给了陈德。

陈德最后刺激我，大肆地笑:

你妈在学乖这件事上，比你上道多了。你早听话点，我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送你来受苦了。本来让你上钩的那会儿我还心软过，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像陈琳那样做我的好女儿呢。可惜啊，实在可惜。

啧，看在你妈功劳那么大的份上，我收走了她唯一的女儿也是怪不好意思的。这样吧，作为补偿，我会再赏她个一儿半女给她养老送终的。你呢，就乖乖待在这里接受培训，指不定哪天被大人物挑走就发达了。

我看着他哼着小曲离开的背影，眼底全是恨意。

我有了衣服穿，被放了出去，第一时间我就去找陈琳。

陈琳在我被送到德训学校的第二天也被送了回来。

我们在练琴房见面，用阵阵琴声掩过人声。

5

你太沉不住气了，冒进只会吃更多苦头。本来你若按兵不动，我还可以帮你挡个一二。现在你泥足深陷，而我也自身难保，你不后悔和我一起走这条路吗?

这是陈琳第二次跟我说这段话，早在她被送回学校的第一时间，她就找上了我。

我发不出声音，就用口型告诉她:

别废话，动手吧。

陈琳拿出一把小刀走到我身边，给我的胳膊划开了小小的口子，取走了一个小东西。

我疼得在颤抖，但是还得继续稳住身形按几个琴键来粉饰太平。

其实陈琳在陈德身边装乖讨巧多年，陈德已经慢慢地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而她就像拿勺子挖地道一样，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有一天能扳倒陈德的证据。

她说这些年很少生出过找同伴的想法，直到看见我。

我如她所愿，答应和她联手。

她很早就已经跟过几个老板了，从外面费力搞到了一款可以植入皮下的微型录音器，这就是她从我皮肉里取走的东西。

她比我更有机会出入德训学校，交给她才有机会保住证据。

这枚微型录音器也是我这几天频繁触碰德训学校底线的原因。

在德训学校，越乖顺就被束缚得越严重，每天晚上都有安检。

但坏了规矩受罚的人反而不会时时被人看着。

可能他们觉得，一个被脱光衣服关起来的女孩构不成什么威胁。

就在陈琳刚取完东西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来的人是个监察员，随时在学校里流动看管。

平时他们怠惰得很，大概是最近陈德这个校长回学校了，他们才开始认真对待工作。

我和陈琳很不凑巧，今天碰上了监察员。

我冒起了冷汗，突然抬手扇了陈琳一巴掌。

我发不出声音，就只能不断朝陈琳进攻，对她动手。

陈琳大概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开始出言配合。

你现在都说不出话了，还想着挑衅我呢?

别嫉妒我跟在陈校长身边就对我大打出手啊，你要是跟我好点，我还能在校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

监察员听到关键信息了，上来把我们拉开，只带走了我。

因为善妒，被视为违背女德，我又受罚了。

再次被棍棒加身的时候，我觉得我心里大概是生病了，竟然觉得很快意。

大概是只有痛才能让我更清醒吧，我才能时刻记住自己要做什么。

这次禁闭只关了一周就被放出来了，以往都是半个月才能被放过。

因为外面的人说，有家长要来探视我。

6

我妈来看我了，这还是我进德训学校这么久，她第一次主动来看我。

很快，我就被这里的教导员带到会客室。

我妈看起来小日子过得很不错，面色红润的，很喜人。

她看到我时，我已经换上了得体的长袖长裤了。

她很满意我现在的样子:

你陈叔办学果然是很不错的，你现在也是有几分规矩的样子了。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很多，但听到我妈这样讲话，我还是会痛。

她的每一句话，会让我比现下身上未痊愈的伤口痛上百倍。

我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我讲不了话。

起初她疑惑过我嗓子哑了的事，但不等我有所表示，就被教导员三两句话，用我感冒失声为由揭了过去。

我只能写字和她交谈，我问她来干什么。

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开心了起来。

看来你还得继续在这里好好学学，讲话老顶嘴，还是那么的让我不爱听，我是你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怀孕了，你很快就有新的弟弟或妹妹了。本来有打算接你出来的，但是你陈叔说最近我身子不利索，还是让你先在学校呆着。

我想也是，你那么爱气人，在家里一天我不得胎气动个七百回才得了。

我今天来呢，主要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好好在这里学习，等我生完后再接你出来，刚好你能看到你弟弟妹妹。在这里学得更规矩一点，出来后好给弟弟妹妹做好长姐该有的榜样。

陈德真的说到做到，给了我妈一个孩子，我气得浑身发抖，差点稳不住身形。

我妈真的爱陈德爱到无药可救了，觉得陈德就是哪哪都好。

陈德的一句话顶过我说的十句，哪怕我什么都还没说，只是轻飘飘地问，只要不顺我妈心意的，她都觉得我在跟她顶嘴。

这几年来和我妈相处，一直都这么疲惫，但最累的莫过于此刻。

对于她的喜事，我只打心底替她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感到可怜。

我没有半句祝福，只是突然很想问问她。

我在纸上写:

妈，你爱我吗?

看到这句话，我看见我妈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她抬手抚着自己的小腹笑起来。

你问的这不是傻话吗?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跟我肚子里这个一样，再怎么讨人嫌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哇。

嗯。

我笑了，笑她似是而非的答案，笑我不自量力的期盼。

妈，你要是知道这可能是你今生最后一次在同一空间里和我面对面，不知道你会作何感想?